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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世界形势的时代特点:大动荡,大变革,大转折的时期已经开始
发布时间:2017/4/20  阅读次数:24610  字体大小: 【】 【】【
  • 来源:  察网
  • 作者:  任卫东
  
  
             帝国主义是当今时代最基本的性质和特征。帝国主义的基本性质决定了帝国主义战争不可避免,被压迫民族必然进行针对压迫民族的民族解放斗争,无产阶级社会主义革命将贯穿整个时代并最终完成向新的社会形态过渡等帝国主义时代的诸多衍生特征。战争与和平从来都是交替出现,人民革命战争与帝国主义、霸权主义战争有改变不同的性质,在帝国主义时代不可能出现永久和平,搞战争与革命和和平与发展的对立在理论上站不住脚。有关时代的这些基本认识问题在当前世界历史的转折期具有特别重要的现实意义。它将决定我们怎样认识目前正在发生的历史性转折,怎样认识未来的发展方向。而要解决这些基本认识问题,就要回到马列主义基本理论,并结合现实去寻找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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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世界形势的时代特点:大动荡,大变革,大转折的时期已经开始

用什么样的立场、观点、方法、理论认识时代是与道路和方向紧密联系在一起的。当今世界形势发展迅速,变化深刻,思想混乱,方向不明。社会势力成分复杂,主张各异,真知灼见、市侩理论、政治正确、异端邪说相互掺杂,令人莫衷一是,马列主义也被随意取舍。马列主义从来没有宣称自己代表所有阶级,它只是无产阶级推动历史进步的思想武器。时代观是马列主义的一个重要内容。要在空前复杂混乱的变革时期看清未来的方向,就必须从基本理论出发,努力认识历史发展的基本逻辑,不忘初心,继续前进。

一、帝国主义是当今时代最基本的特征

这里所说的时代是社会发展的大的历史阶段研究这个问题是为了认识历史发展的进程和方向为无产阶级的社会主义革命提供历史依据马克思列宁主义从来都是根据生产方式、社会形态和世界政治形势来划分大的时代的。人类已经经历了原始社会、奴隶社会、封建社会并早已进入资本主义社会。而且资本主义社会也已经度过了几个不同的发展阶段。对此,列宁做了深刻揭示,明确指出当前的时代是帝国主义时代。帝国主义时代这个概念在列宁的著作中比比皆是,对时代的代表性精确划分可以《打着别人的旗帜》为例。在该文中,列宁指出:“通常把历史时代划分为:(1)1789—1871年;(2)1871—1914年;(3)1914—?。……第一个时代是从法国大革命到普法战争;这是资产阶级崛起的时代,是它获得完全胜利的时代。这是资产阶级的上升时期,是一般资产阶级民主运动特别是资产阶级民族运动的时代,是已经过时的封建专制制度迅速崩溃的时代。第二个时代是资产阶级取得完全统治而走向衰落的时代,是从进步的资产阶级转变为反动的甚至最反动的金融资本的时代。这是新的阶级即现代民主派准备和慢慢聚集力量的时代。第三个时代刚刚开始;这个时代使资产阶级处于相当于封建主在第一个时代所处的同样的‘地位’。这是帝国主义时代,是帝国主义发生动荡和由帝国主义引起动荡的时代。”也就是说,帝国主义是当今这个时代最基本的特征和最显著的标志。

既然现在是帝国主义时代,那么帝国主义有什么基本特征呢?这个问题之所以重要是因为帝国主义的基本特征必然反映在帝国主义时代中。在《帝国主义是资本主义的最高阶段》一书中,列宁给帝国主义下了只有革命导师和真正的马克思主义理论家才能下的定义,对帝国主义的基本特征进行了深刻、系统的说明。列宁说:“如果必须给帝国主义下一个尽量简短的定义,那就应当说,帝国主义是资本主义的垄断阶段。”也就是说,垄断是帝国主义最基本、最主要的特征。但列宁显然认为仅强调这一点显然是不够的。于是他接着写道:“过于简短的定义虽然方便(因为它概括了主要之点),但是要从中分别推导出应当下定义的现象的那些最重要的特点,这样的定义毕竟是不够的。因此,如果不忘记所有定义都只有有条件的、相对的意义,永远也不能包括充分发展的现象一切方面的联系,就应当给帝国主义下这样一个定义,其中要包括帝国主义的如下五个基本特征:(1)生产和资本的集中发展到这样高的程度,以致造成了在经济生活中起决定作用的垄断组织;(2)银行资本和工业资本已经融合起来,在这个‘金融资本的’基础上形成了金融寡头;(3)和商品输出不同的资本输出具有特别重要的意义;(4)瓜分世界的资本家国际垄断同盟已经形成;(5)最大资本主义大国已把世界上的领土瓜分完毕。帝国主义是发展到垄断组织和金融资本的统治已经确立、资本输出具有突出意义、国际托拉斯开始瓜分世界、一些最大的资本主义国家已把世界全部领土瓜分完毕这一阶段的资本主义。”列宁接着强调:“帝国主义,按上述意义来了解,无疑是资本主义发展的一个特殊阶段。”正如列宁所说的,这是一个“基本的、纯粹经济的概念”,“如果不仅注意到基本的、纯粹经济的概念(上述定义就只限于这些概念),而且注意到现阶段的资本主义同一般资本主义相比所占的历史地位,或者注意到帝国主义同工人运动中两个主要派别的关系,那就可以而且应当给帝国主义另外下一个定义。”这另外的一个定义是政治方面的。列宁说:“在政治方面,帝国主义是力图使用暴力和实行反动。”“帝国主义在政治上的特点,是由金融寡头的压迫和自由竞争的消除引起的全面的反动和民族压迫的加强,所以在20世纪初期,几乎在所有帝国主义国家中都出现了反对帝国主义的小资产阶级民主派反对派。”此外,列宁还专门论述了帝国主义的寄生、腐朽性。列宁总结说:“垄断,寡头统治,统治趋向代替了自由趋向,极少数最富强的国家剥削愈来愈多的弱小国家,——这一切产生了帝国主义的这样一些特点,这些特点使人必须说帝国主义是寄生的或腐朽的资本主义。”列宁还特别强调帝国主义时代的过渡性。列宁指出:“帝国主义是作为一般资本主义基本特性的发展和直接继续而生长起来的。但是,只有在资本主义发展到一定的、很高的阶段,资本主义的某些基本特性开始转化成自己的对立面,从资本主义到更高级的社会经济结构的过渡时代的特点已经全面形成和暴露出来的时候,资本主义才变成了资本帝国主义。在这一过程中,经济上的基本事实,就是资本主义的自由竞争为资本主义的垄断所代替。”“根据以上对帝国主义的经济实质的全部论述可以得出一个结论,即应当说帝国主义是过渡的资本主义,或者更确切些说,是垂死的资本主义。”所以,归纳起来,帝国主义就是经济上垄断,政治上反动,力图使用暴力的,寄生的,腐朽的,垂死的因而也就是过渡阶段的资本主义。这是认识帝国主义和帝国主义时代的最基本的理论基础。

这是列宁在100年前给帝国主义下的定义,那么在100年后的现在它还适用吗?情况的确发生了变化。第一,由于社会主义国家的出现,帝国主义的世界体系不再完整。尽管20世纪80年代以后资本主义在世界范围全面复辟并进行全球扩张,但社会主义的生产关系和社会关系并没有被完全消除,社会主义的思想火种没有完全熄灭,相反,又开始重新燃起火焰。第二,由于殖民体系瓦解,帝国主义的外部形式从殖民主义转变为霸权主义,从直接的殖民统治转变为在形式主权基础上的政治、经济、思想操纵和控制。第三,由于出现了美国这个超级大国,帝国主义从多极转变为单极,从分裂、分散转变为联合、统一,形成了美国主导的统一的帝国主义国际体系。美国是新帝国主义的集中体现和典型代表。第四,在20世纪80年代以来资本主义联合、复辟、扩张的过程中,形成了世界资产阶级的特殊阶层跨国资产阶级。这个阶级包括金融、工业、服务业等领域的跨国寡头以及与他们紧密结合在一起的各国官僚、买办和媒体、文教等各领域的精英。他们不仅在发达国家,也在发展中国家普遍存在并取得统治地位。可是,不论帝国主义如何发展,它的经济上垄断,政治上反动,力图使用暴力,寄生,腐朽的基本特征没有改变。所以尽管帝国主义出现了新的形态,但现在仍然是帝国主义时代。

值得注意的是,列宁特别强调不同时代的阶级特征。列宁指出:“每个时代都有而且总会有个别的、局部的、有时前进、有时后退的运动,都有而且总会有各种偏离运动的一般型式和一般速度的情形。我们无法知道,一个时代的各个历史运动的发展会有多快,有多少成就。但是我们能够知道,而且确实知道,哪一个阶级是这个或那个时代的中心,决定着时代的主要内容、时代发展的主要方向、时代的历史背景的主要特点等等。”从这个观点出发,列宁反复强调在帝国主义时代,资产阶级已经由革命、进步的阶级变为反动、腐朽的阶级。例如,在《我们纲领中的民族问题》一文中,列宁说“当时(指19世纪后半期——本文作者)和现在,一个是最后的资产阶级革命运动的时代,一个是在无产阶级革命前夕反动派十分猖獗、各方面力量极其紧张的时代,这两个时代的区别是极其明显的。”后面将会看到,资产阶级的反动性极大地加剧了当今世界各种矛盾的发展。在揭示资产阶级反动化的同时,列宁明确指出了无产阶级和无产阶级政党在帝国主义时代的任务:“资本主义已使主要工业部门达到大机器工业的阶段;它从而使生产社会化了,造成了新制度的物质条件,同时造成了新的社会力量——工厂工人阶级,即城市无产阶级。虽然这个阶级遭受的资产阶级剥削,按经济实质来说,和俄国全体劳动群众遭受的剥削是同样的,但是这个阶级在谋求自身解放这个方面却具有特别有利的条件:它同完全建立在剥削上面的旧社会已经没有丝毫联系;它的劳动条件和生活环境本身就把它组织起来,迫使它开动脑筋,使它有可能走上政治斗争的舞台。社会民主党人自然是把自己的全部注意力和一切希望寄托在这个阶级身上,把自己的纲领归结为发展这个阶级的阶级自觉,把自己的全部活动都用来帮助这个阶级起来进行反对现代制度的直接政治斗争,并吸引俄国全体无产阶级投入这个斗争。”显然,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谁将成为主导力量是这个时代的一个基本问题。

二、社会主义革命是无产阶级在帝国主义时代的历史使命

马克思主义的一个核心内容就是解释资本主义必然灭亡这个历史趋势以及无产阶级在这个过程中的历史使命。马克思和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的俄文版和德文版序言中指出:“《共产党宣言》的任务,是宣告现代资产阶级所有制必然灭亡。”“贯穿《宣言》的基本思想:每一历史时代的经济生产以及必然由此产生的社会结构,是该时代政治的和精神的历史的基础;因此(从原始土地公有制解体以来)全部历史都是阶级斗争的历史,即社会发展各个阶段上被剥削阶级和剥削阶级之间、被统治阶级和统治阶级之间斗争的历史;而这个斗争现在已经达到这样一个阶段,即被剥削被压迫的阶级(无产阶级),如果不同时使整个社会永远摆脱剥削、压迫和阶级斗争,就不再能使自己从剥削它压迫它的那个阶级(资产阶级)下解放出来”。列宁主义是帝国主义时代的马克思主义,把无产阶级革命从理论变成了具体的实践,从而使资本主义现实地进入了向更高社会形态过渡的时期。列宁反复强调帝国主义是向更高的社会形态即社会主义过渡的时代,并且明确指出以十月革命为起点,社会主义革命的时代已经开始。1917年10月,列宁在《论修改党纲》一文中明确指出:“资本主义已经成长到最高阶段(帝国主义),现在无产阶级革命的时代已经开始。”在1918年3月的俄共(布)第七次代表大会上,列宁在谈到党纲的理论问题时时指出:“考虑到社会主义革命时代已经开始,还应当把关于社会主义革命时代的论述补充进去。”在1919年3月举行的共产国际第一次代表大会上通过的《共产国际的行动纲领》指出,“无产阶级的社会主义革命的时代已经开始,无产阶级要团结所有力量同机会主义决裂,为建立无产阶级专政的苏维埃而斗争。”斯大林选集上卷集中表述了帝国主义和无产阶级革命时代。1919年2月,俄共(布)纲领草案对此进行了全面概括式的论述:“整个世界资本主义的发展达到了非常高的程度; 国家垄断资本主义代替了自由竞争; 银行以及资本家的同盟准备了一个对产品的生产和分配过程实行社会调节的机构;资本主义垄断组织的发展引起了物价的高涨和辛迪加对工人阶级压迫的加重,工人阶级受到帝国主义国家的奴役,无产阶级的经济斗争和政治斗争遭到巨大困难;帝国主义战争造成惨祸、灾难和破产,——这一切就使目前所达到的资本主义发展阶段成为无产阶级共产主义革命的时代。这个时代已经开始。”  1920年7 月,列宁在为《帝国主义是资本主义的最高阶段》一书法文和德文版所写的序言中指出:“帝国主义是无产阶级社会革命的前夜。从1917年起,这已经在全世界范围内得到了证实。”值得一提的是,这里所说的前夜指的是指的是帝国主义引起无产阶级革命或社会主义革命的必然性,而决非被某些人曲解的所谓整个帝国主义时代都是革命的前夜而非革命的时代。革命早已开始,而且将持续到新社会的建立。正像列宁所说:“社会主义革命不是一次行动,不是一条战线上的一次会战,而是充满着激烈的阶级冲突的整整一个时代,是在一切战线上,也就是说,在经济和政治的一切问题上进行的一系列的会战,这些会战只有通过剥夺资产阶级才能完成。”斯大林对列宁主义的论述也有助于我们对帝国主义时代特征的认识。斯大林说:“列宁主义是帝国主义和无产阶级革命时代的马克思主义。确切些说,列宁主义是无产阶级革命的理论和策略,特别是无产阶级专政的理论和策略。马克思和恩格斯是处在革命(我们指的是无产阶级革命)以前的时期,那时还没有发达的帝国主义,是训练无产者去进行革命的时期,那时无产阶级革命还不是必不可免的直接实践问题。而马克思和恩格斯的学生列宁却处在发达的帝国主义时期,无产阶级革命开展起来的时期,无产阶级革命已经在一个国家内获得了胜利、打破了资产阶级民主制、开辟了无产阶级民主制纪元即苏维埃纪元的时期。”显然,无产阶级的社会主义革命是整个帝国主义时代的一个突出特征和核心主题,因为它既是帝国主义时代必然产生、无法消除的客观现实,也是这个时代无产阶级所要解决的根本问题。

革命不是一条直线,而是一条既时起时伏又贯穿始终的断续线。革命有高潮也有低潮,就如同帝国主义时代有战争也有和平一样。帝国主义时代也正是因此而可以划分为若干不同的时期。斯大林说:“世界革命时代是一个新的革命阶段,是包括好多年也许包括几十年的整整一个战略时期。在这段时期内可能有而且一定有革命的退潮和来潮。”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无产阶级社会主义革命陷入低潮,社会主义世界体系瓦解,资本主义在世界范围重新扩张并全面复辟。由于社会主义世界体系的瓦解给资本主义提供了新的巨大市场,资本主义实现了较为平稳、快速的发展。在这个时期,资产阶级俨然以先进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代表成为起主导作用的阶级,而无产阶级普遍被边缘化,政治、经济地位明显下降,源于无产阶级的左翼政党的革命性也丧失殆尽,其政策主张与纯粹资产阶级政党的区别几乎完全无法用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的区别来界定。这个时期的特点很像第一次世界大战前第二国际成为无产阶级的领导力量时的政治状态。斯大林这样描述那时的情景:“这是资本主义比较和平发展的时期,即所谓战前的时期。……当时第二国际各党养得肥肥胖胖,不愿意认真地想到革命,想到无产阶级专政,想到群众的革命教育。”事实上,此次社会主义事业的重大挫折首先就表现为苏联共产党的腐化堕落,蜕化变质。随着执政和革命被人为地割裂开来和对立起来,苏共丧失了革命性,从无产阶级的先锋队演变为高高在上的特权阶层和丧失了无产阶级性质的精英集团。社会主义逐渐从内容变成形式,从内心变成躯壳,从真货变成幌子,最终成为无法遮羞的破裤子而不得不扔掉。社会主义世界体系土崩瓦解,曾经的社会主义国家或被迫或自愿地寻求融入资本主义世界体系,投入资本主义怀抱,希望以此实现永久和平,得到快速发展。不过这并不意味着社会主义的灭亡。社会主义的生产关系并没有被彻底消灭,社会主义的思想火种更是早已深入人心,难以熄灭。改革开放以来,新的实践为我们更加深入地理解社会主义提供了宝贵素材。同时,一些深层问题也有待我们进一步探索。比如,社会主义与市场经济究竟是什么关系?市场经济真有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之分吗?各国政治体制中哪些是社会主义或资本主义因素,哪些是传统文化因素?北欧福利国家是民主社会主义吗?深化改革如何进一步体现社会主义最基本的经济特征?西方发达国家普遍拒绝承认中国市场经济地位的根本原因是什么,只是贸易保护的手段吗?中国与西方发达国家的意识形态分歧究竟是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的分歧还是别的什么?中国与现行世界体系的关系究竟是融入还是别的什么?目前,全球化使资本主义基本矛盾在全球范围发展起来,新生的无产阶级每时每刻都在产生,其国际性也在加强。面对严重的经济危机、社会危机和生态危机,社会主义不可能不成为未来世界的选项。可以预料,经过目前的转折时期,在21世纪中期将再次出现社会主义的高潮。

帝国主义时代的革命不是单纯的无产阶级社会主义革命,被压迫民族和人民的民族民主革命和民族解放运动是人民革命的重要组成部分。列宁指出:“垄断是从殖民政策生长起来的”。“同这种小市民的机会主义的空想(指被压迫民族和压迫民族建立平等的和平联盟——本文作者)相反,社会民主党的纲领应当指出帝国主义时代基本的、最本质的和必然的现象:民族分为压迫民族和被压迫民族。”斯大林对此做了进一步的阐述:“资本主义已经成为极少数‘先进’国对地球上大多数居民进行金融奴役和殖民压迫的世界体系,——所有这些,一方面使各个民族的经济和领土变成所谓世界经济的整个链条的各个环节,另一方面又把地球上的居民分裂成两个阵营:一方面是剥削和压迫广大殖民地和附属国的极少数资本主义‘先进’国,另一方面是不得不为摆脱帝国主义的压迫而斗争的占极大多数的殖民地和附属国。由此得出第二个结论:殖民地国家内的革命危机日益尖锐化,外部的殖民地战线上的反对帝国主义的愤怒因素日益增长。”关于被压迫民族的解放和无产阶级社会主义革命的关系,斯大林进一步指出:“十月革命开辟了一个新时代,即在世界各被压迫国家中,在同无产阶级结成联盟并在无产阶级领导下进行的殖民地革命的时代。可见,将世界各民族分为压迫民族和被压迫民族以及被压迫民族的民族解放革命作为帝国主义时代的重要特征是马列主义时代观的一个重要内容,这个问题在21世纪发展到了一个新的阶段。

十月革命后,无产阶级革命和被压迫民族的解放运动结合起来,民族解放运动成为无产阶级社会主义革命的组成部分。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民族民主革命和民族解放运动空前高涨,殖民地、半殖民地普遍实现独立,取得主权国家地位,从而摧毁了帝国主义的殖民体系。但是,取得政治独立的国家大多留着资本主义世界体系内,旧的生产关系和经济关系没有根本改变,结果宗主国与殖民地的关系变成中心与外围、核心与边缘、上层与下层、发展中国家与发达国家的关系,压迫民族与被压迫民族的基本关系没有得到根本改变,帝国主义的国际体系从殖民体系转变为霸权体系。尤其是社会主义世界体系瓦解后,发展中国家全面地、更加深入地融入或被纳入到资本主义世界体系中去。在这过程中,发展中国家中也出现了一些快速发展的所谓新兴国家,但这并非普遍的、平衡的发展。列宁早已指出:“经济和政治发展的不平衡是资本主义的绝对规律。”“在资本主义制度下,各个企业、各个工业部门和各个国家的发展必然是不平衡的,跳跃式的。”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这种发展的不平衡特别严重地加剧了,并成为以“9·11”事件为代表的国际恐怖主义问题的根本原因。用文明冲突解释国际恐怖主义和伊斯兰极端主义,空洞抽象地批评恐怖主义反人类是学术和政治庸俗化、市侩化的具体表现。列宁深刻指出:“帝国主义列强历来对殖民地和弱小民族的压迫,在被压迫国家劳动群众的心中不仅播下了仇恨,而且播下了对整个压迫民族包括对这些民族的无产阶级的不信任。”所以,民族矛盾问题、文明冲突问题、恐怖主义问题的实质是阶级斗争,特别是国际阶级斗争,而全球化将阶级斗争大大国际化了。事实上,民族解放运动虽然在20世纪取得了世界历史的一个伟大进步,但并没有从根本上改变国家间的帝国主义关系,没有从根本上改变压迫民族和被压迫民族的分野,没有从根本上消除国际关系中的帝国主义因素。正如列宁所指出的:“这个时代的典型的国家形式不仅有两大类国家,即殖民地占有国和殖民地,而且有各种形式的附属国,它们在政治上、形式上是独立的,实际上却被金融和外交方面的依附关系的罗网缠绕着。”所以,在取得国家主权之后,要真正彻底实现民族解放和民族平等,仍要继续进行新的革命。

目前,反对霸权主义和各种旧势力统治的新型民族民主革命正在包括美国在内的许多国家以各种形式开展,从而成为世界政治的一个重要内容。与此形成对照的是社会主义革命仍然处于低潮。所以,目前的斗争将不可避免地呈现出巨大的混乱状态,以至于我们几乎一时无法看清方向。但斯大林的论述有助于我们更加深入地认识这个问题。斯大林在《论列宁主义基础》一文中指出:“列宁主义已经证明,帝国主义战争和俄国革命也已经证实:民族问题只有和无产阶级革命相联系并在无产阶级革命的基础上才能得到解决,西方革命必须同殖民地和附属国反帝解放运动结成革命的联盟才能取得胜利。民族问题是无产阶级革命总问题的一部分,是无产阶级专政问题的一部分。”所以,民族民主问题只有通过社会主义革命才能得到最终解决。

三、和平与发展是主题而非特征

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世界进入总体和平时期,即没有世界大战的时期。斯大林和毛泽东敏锐、深刻地把握这一形势变化,将争取和维护世界和平作为社会主义国家的重要任务。在斯大林这一时期的著作中,维护和平,防止战争的论述比比皆是,数不胜数。例如,1946年5月1日斯大林在《苏联武装力量部部长命令》中说:“法西斯主义及世界侵略势力的主要策源地被粉碎和消灭,使世界各国人民的政治生活发生了深刻的变化,使各国人民的民主运动得到了广泛发展。人民群众受到战争教训以后,懂得了不能把国家的命运托付给那些追求自私的狭隘阶层的反人民目的的反动统治者。正是由于这一原因,各国人民不愿意再按照旧的方式生活下去,正在把国家的命运掌握到自己手中,建立民主秩序,积极地进行反对反动势力、反对新战争挑拨者的斗争。世界各国人民不愿战争的灾难重演,他们坚持不懈地为巩固和平和安全而斗争。苏联过去在粉碎法西斯主义的事业中起了卓越的作用,并完成了伟大的解放使命,它现在站在为和平和安全而斗争的前列。”1952年4月20日,美国一些地方报纸编辑问斯大林:“现在第三次世界大战是否比两三年前更加临近了?”斯大林明确回答:“不,不是更加临近。”而且,斯大林还反复强调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两种制度和平共处,相互合作的可能性。1947年4月9日,在和美国共和党人士哈罗德·史塔生谈话时斯大林谈到:他决不可能说过两种不同的制度不能合作。关于两种制度合作的思想,是列宁首先提出的。斯大林说,列宁是我们的导师,我们苏联人则是列宁的学生。我们从来没有违背过而且将来也不会违背列宁的指示。不应醉心于批评彼此的制度。每一国的人民都维持着它所愿意维持和可能维持的制度。哪一种制度更好,——历史会证明的。应该尊重人民所选择和赞同的制度。美国的制度究竟是好还是坏,——这是美国人民的事。合作并不需要各国人民具有同样的制度。应该尊重人民所赞同的制度。只有在这种条件下,才能合作。1952年4月20日,在回答美国一些地方报纸编辑关于在怎样的基础上资本主义和共产主义的共处才是可能的这个问题时,斯大林说:“只要双方有合作的愿望,决心履行所承担的义务,遵守平等和不干涉别国内政的原则,资本主义和共产主义的和平共处是完全可能的。”

毛泽东对形势和任务的判断与斯大林基本一致。1949年9月30日毛泽东在为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一届全体会议起草的会议宣言中说:“它(中国)将联合一切爱好和平自由的国家、民族和人民,首先是联合苏联和各新民主国家,以为自己的盟友,共同反对帝国主义者挑拨战争的阴谋,争取世界的持久和平。”1950年6月6日毛泽东为中国共产党第七届中央委员会第三次全体会议做的书面报告说:“目前的国际情况对于我们是有利的。以苏联为首的世界和平民主阵线比去年更为壮大。世界各国争取和平反对战争的人民运动有了发展。欲挣脱帝国主义压迫的民族解放运动有了广大的发展,其中特别值得注意的是日本人民和德国人民反对美国占领的群众运动已经起来,东方各被压迫民族的人民解放斗争有了发展。同时,帝国主义国家之间的矛盾,主要的是美国和英国之间的矛盾也发展了。美国资产阶级内部各派之间的争吵和英国资产阶级内部各派之间的争吵也增多了。与此相反,苏联及各人民民主国家相互之间的关系则是很团结的。具有伟大历史意义的新的中苏条约,巩固了两国的友好关系,一方面使我们能够放手地和较快地进行国内的建设工作,一方面又正在推动着全世界人民争取和平和民主反对战争和压迫的伟大斗争。帝国主义阵营的战争威胁依然存在,第三次世界大战的可能性依然存在。但是,制止战争危险,使第三次世界大战避免爆发的斗争力量发展得很快,全世界大多数人民的觉悟程度正在提高。只要全世界共产党能够继续团结一切可能的和平民主力量,并使之获得更大的发展,新的世界战争是能够制止的。国民党反动派所散布的战争谣言是欺骗人民的,是没有根据的。”

显然,早在20世纪50年代初期毛泽东、斯大林就做出了世界大战可能发生但可以推迟、避免和制止的判断,而且将工作重点放到维护和平和进行和平建设上来。对此,毛泽东是反复强调的。例如,1954年9月15日毛泽东在中华人民共和国第一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一次会议上致开幕词时说:“我们的总任务是:团结全国人民,争取一切国际朋友的支援,为了建设一个伟大的社会主义国家而奋斗,为了保卫国际和平和发展人类进步事业而奋斗。”1955年10月11日毛泽东在中国共产党第七届中央委员会扩大的第六次全体会议上强调:“现在的国际环境有利于我们完成过渡时期的总任务。……我们一定要争取这个和平建设的时间。”邓小平在冷战渐趋结束的80年代中后期提出和平与发展是当时世界上比较突出的问题。例如,邓小平于1984年提出:“国际上有两大问题非常突出,一个是和平问题,一个是南北问题。”但早在上世纪50年代和平问题就已经成为世界政治的一个根本问题被提了出来。例如早在1958年12月,《列宁论战争与和平》一书“编者的话”指出:“和平还是战争,已经成为现代世界政治的根本问题之一。各国人民都关心这个问题。当前全世界人民最重要的斗争任务就是保卫和平。”可见,对和平形势的基本判断,对和平问题的重视,将维护和平作为对外政策的重要任务,是长期的,一贯的。

但是,和平不等于没有战争危险,也不等于不酝酿新的战争。事实上,在总体和平的状态下,战争危险时起时伏,时大时小,一直存在。在整个冷战时期,对中国而言,不仅有周边的朝鲜战争和越南战争,还有后来苏联对中国的直接战争威胁,世界大战特别是核战争的危险也不能排除。在这种情况下,中国领导人准确把握形势,积极备战备荒,使潜在的侵略者不敢轻举妄动,从而避免了战争。80年代,随着中苏关系缓和,美苏冷战趋于结束,世界大战的危险进一步下降,中国对外战略也随之做出相应调整,完全是一个自然发展的过程。在这个问题上决不能割裂历史看问题。用最终避免了战争来否定备战的必要性、合理性,或用80年代的形势衡量六、七十年代的政策,至少是思想方法上的形而上学。毛泽东对斯大林在和平问题上的形而上学所进行的批评至今仍有指导意义。毛泽东说:“苏联编的《简明哲学辞典》第四版关于同一性的一条,就反映了斯大林的观点。辞典里说:‘像战争与和平、资产阶级与无产阶级、生与死等等现象不能是同一的,因为它们是根本对立和相互排斥的。’这就是说,这些根本对立的现象,没有马克思主义的同一性,它们只是互相排斥,不互相联结,不能在一定条件下互相转化。这种说法,是根本错误的。在他们看来,战争就是战争,和平就是和平,两个东西只是互相排斥,毫无联系,战争不能转化到和平,和平不能转化到战争。列宁引用过克劳塞维茨的话:‘战争是政治通过另一种手段的继续。’和平时期的斗争是政治,战争也是政治,但用的是特殊手段。战争与和平既互相排斥,又互相联结,并在一定条件下互相转化。和平时期不酝酿战争,为什么突然来一个战争?战争中间不酝酿和平,为什么突然来一个和平?”

值得注意的是,邓小平对国际形势的乐观看法主要集中在80年代中期,其代表性的表述就是:“在较长时间内 不发生大规模的世界战争是有可能的,维护世界和平是有希望的。”但是,1988年以后,邓小平对和平、发展问题的看法明显趋于严峻。例如,1988年12月邓小平说:“当前世界上主要有两个问题,一个是和平问题,一个是发展问题。和平是有希望的,发展问题还没有得到解决。”1990年3月邓小平指出:“和平与发展两大问题,和平问题没有得到解决,发展问题更加严重。”1992年1月邓小平强调:“世界和平与发展这两大问题,至今一个也没有解决。”这是《邓小平文选》上最后一次谈和平与发展问题。事实上,邓小平对和平问题的乐观看法主要出现在80年代中期前后,这明显与中苏、美苏关系同时趋于缓和有关。而这时正是两极格局趋于终结,美国单极霸权格局尚未建立之时,战争因素的确处于较低水平。此后,邓小平敏锐察觉美国霸权主义抬头的倾向,深刻指出:“非洲的解放和发展不是几年能够解决的。老殖民主义、新殖民主义、霸权主义、强权主义,真不少啊!现在贫穷弱小的国家,环境比过去更困难一些,需要更多的艰苦奋斗。美苏双方会谈,裁军的势头不错,我们表示欢迎。我希望冷战结束,但现在我感到失望。可能是一个冷战结束了,另外两个冷战又已经开始。一个是针对整个南方、第三世界的,另一个是针对社会主义的。西方国家正在打一场没有硝烟的第三次世界大战。所谓没有硝烟,就是要社会主义国家和平演变。”必须承认,尽管国际形势出现某种程度的缓和,但邓小平对世界上仍然存在帝国主义,仍然存在压迫民族和被压迫民族的对立,仍然存在资本主义与社会主义的尖锐矛盾是有清醒认识的,而这是与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的时代观一脉相承的。十三大以来,中共历次代表大会的政治报告都有和平与发展是时代或世界主题的提法。需要指出的是,主题就是需要解决的主要问题,是需要争取的目标,是作者要作的文章的主要内容,而不是特征。事实上,中央从未有过和平与发展是时代特征的表述,社会上普遍存在的将时代主题与时代特征相混淆的糊涂认识应予以澄清。当前,和平问题又出现了新的发展。具有全球战略影响的,是中美矛盾的对抗性上升,发生冲突的危险增大。美俄在出现缓和迹象的同时却重弹核对抗老调,国际和平有向冷战和平回归之势。

四、世界进入历史性的转折期

归纳起来,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以来,世界形势的发展经历了3个不同是历史时期。自战后至20世纪70年代末是社会主义革命和民族民主革命的高潮期,也是人类社会飞跃发展的时期;80年代至21世纪头10-15年是资本主义全面复辟和扩张的时期;此后是危机渐趋深化、冲突渐趋激烈的转折期。转折就是资本主义相对快速平稳发展时期的结束和世界基本政治、经济发展基本方向和逻辑的改变,并酝酿着新的历史飞跃。

按照庸俗经济学的叙事方式,上一个时期的突出特点就是全球化。庸俗经济学对全球化或称经济全球化的理解基本就是国际经济联系普遍加强这个层次,但似乎从来不说清楚或说不清楚究竟是什么东西在全球化,以至于全球化成了可以被任意曲解和误解的无主句。为达究竟,我们不得不回到久遭排斥的政治经济学。

全球化这个概念所直接反映的就是生产社会化程度达到全球规模这个现象。生产社会化程度的不断提高是人类社会生产力发展的必然结果。而当生产的社会化达到全球规模时,全球化这个概念便应运而生。但生产不是一个纯物质现象,它必然包含特定的生产关系,包含建立在这个特定的生产关系之上的包括社会制度和意识形态等内容的上层建筑。在资本主义制度居于统治地位的时代,特别是作为资本主义全面复辟和扩张的经济表现,全球化就是资本主义生产和生产关系的全球化,是对资本主义生产的社会化程度达到全球规模的概念化描述。全球化的过程毫无疑问有生产力自然发展而产生推动作用的因素,但生产力从来就不能单独发挥作用,它总是在特定的生产关系中发挥作用,而它在社会生活中发挥作用的时候也总是体现着特定的生产关系。也就是说,尽管从根本趋势上讲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的发展,但这并不意味着它能凌驾于生产关系之上或脱离具体的生产关系。

所以,生产力的发展并不总是直接推动社会政治进步。相反,在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中,生产力的发展必然造成社会分化,带来经济和政治危机,进而引发革命,由此实现社会进步。事实正是如此。2016年8月22日联合国全球契约组织在“点亮美好未来——2016实现可持续发展目标中国峰会”上发布题为《全球性目标的本土化落实》报告指出,全球贫富差距日益扩大。富人越来越富、穷人越来越穷,国家内部和国与国之间的收入差距正在扩大。目前,最富裕的1%人口掌握着全球一半以上的财富。众多国际机构的报告都指出了同样的问题。监督国际不平等问题的牛津饥荒救济委员会(乐施会Oxfam)的报告显示,2014年85个最富裕的人所拥有的财富等于全球最贫穷的那一半人(超过35亿)所拥有的财富,而到了2015年,80个最富的人就拥有了这样的财富。可与此同时,世界九分之一的人没有足够的食物,超过10亿人每天靠不到1.25美元的钱生活。乐施会的执行主管问道:“我们真的愿意生活在一个1%的人拥有的财富比其余的人加在一起还多的世界里吗?”而在2010年,388个世界大富豪的财产加起来才等于最贫困的50%的人的财富。令人不安的现实是,近10年来财富集中的速度越来越快,社会分化越来越剧烈。2014年世界经济论坛发布《2014年全球风险报告》,对31项全球性风险的严重性、发生概率和潜在影响进行了评估,认为未来十年最可能造成严重全球性危害的风险是长期的贫富差距扩大和新兴市场可能因社会、政治或经济压力而变得不稳定。中国作为新兴市场国家的代表,在取得巨大发展成就的同时,贫富差距问题也同样突出。由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提供研究支持,中外专家共同撰写的《2016中国人类发展报告》指出,随着经济增长,中国的收入差距迅速扩大,基尼系数长期较高。中国的社会与经济发展不协调,收入差距加大,医疗、教育机会分配不均等,不同地区间的人均寿命差距较大,如上海达到80.26岁,而西藏则是68.17岁;此外,青海、贵州的高中毛入学率远远低于全国平均水平。中国发展研究基金会发布的、由“三农”领域主流学者历时两年完成的《中国发展报告2013/2014》指出,中国城乡差距之大世界少有。

对这个现象,《21世纪资本论》的作者皮凯蒂进行了深入研究。他说:“本研究的总结论是:如果放任自流,基于私人产权的市场经济包含强有力的趋同力量(尤其是知识和技术扩散的影响),但是它也包含强大的分化力量,这将潜在地威胁各民主社会以及作为其基础的社会正义价值。”显然,认为发展能解决一切问题的发展主义具有严重的理论缺陷。事实上,资本主义的发展必然造成社会分化。这是因为从长期趋势看,资本收益率总是明显高于国民收入增长率,而皮凯蒂认为这是一切不平等的根源。皮凯蒂对资本主义经济发展和市场机制产生社会分化的论述范畴深刻,在此我们不妨多引用一点:“某些人认为经济发展可能会慢慢消融劳动和资本之间的界限,但事实恰恰相反:资本市场和金融中介的日益发达使得所有权和管理权日渐分离,因此纯粹资本所得与劳动所得之间的鸿沟实际上是扩大了。经济和科技理性在许多时候都与民主理性无关。前者发源于启蒙运动,而大多数人都想当然地认为,经济和科技理性必然会形成民主理性,仿佛中间存在着某种天注定般的魔力。然而现实情况证明,民主和社会公正需要其本身的社会机制,而不是依靠市场机制来实现,甚至不能仅仅通过议会或其他民主机构来实现。总而言之:贫富差距的根本动因就是本书从头至尾都在强调的以r>g公式表达的不平等,这种不平等机制与市场竞争不完全没有关系,因而也不会因为市场变得更加自由或竞争变得更加完全而消失。因此认为完全的自由竞争会让继承财富消失并让世界形成精英治理的公序良俗,这种想法属于危险幻想。全民投票以及无财产门槛投票权的形成(在19世纪时投票权有基本的财产门槛要求,在1820—1840年英法两国的投票权总是掌握在最富有的1%—2%人手里,也就是差不多在2000—2010年法国必须缴纳财富税的人口比例)使得富人不再拥有法律上的特权,但这并未消除形成食利者社会的经济力量。”

在全球化过程中,阶级关系发生重大变化。与无产阶级的沉沦相反,资产阶级俨然以先进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代表成为起主导作用的阶级,特别是跨国资产阶级精英集团在世界范围结成联盟并取得统治地位。这个跨国资产阶级精英集团包括金融、工业、服务业等领域的跨国寡头以及与他们紧密结合在一起的官僚、买办和媒体、文教等各领域的精英。跨国资产阶级精英集团以美国为主体,成员遍及世界各国,也包括发展中国家中的依附性精英阶层。跨国资产阶级精英集团信奉世界主义和全球主义,国家和民族意识淡漠,阶级、集团和个人意识强烈,“跨国资产阶级无祖国”应该是他们最鲜明的政治标签。为了谋求阶级、集团和个人利益,跨国资产阶级往往以自己的国家为消费对象。这种现象不仅在依附性国家存在,在美国也存在。事实上我们经常会感觉到美国的一些政策并不完全符合美国的利益。例如,美国的经济政策导致美国产业空心化和本土工人阶级贫困化,大幅提高了美国的债务负担,并使美元地位下降。这些都严重削弱美国的经济实力却成了跨国资产阶级的利益来源。美国发动的伊拉克战争等战争行动严重透支美国国力,严重损害美国道义形象,也很难说对维护美国霸权和安全有什么积极意义,不过是使军工复合体的垄断寡头大发其财。所以,从政治民族属性看,全球化时期在美国取得统治地位的跨国资产阶级精英基本上不是美国人而是世界人。他们主要追求和捍卫的是自身和阶级利益而不是美国的国家和民族利益。美国只不过因为比较发达和强大而更加适合他们滋生、寄生,并实现自己在跨国资产阶级中和世界上的统治权。

2014年第一次世界大战前夕,被列宁称为无产阶级革命的叛徒的第二国际主要理论家考茨基为了消除帝国主义国家之间的矛盾和战争而强烈要求:“任何一个有远见的资本家都要向他的伙伴们大声疾呼:全世界资本家联合起来。”如今,考茨基的美好愿望至少部分地实现了,因为资本家阶级中的跨国资产阶级这个阶层确实联合起来了。但考茨基以此消除矛盾和斗争的设想却完全落空。首先,这个联合起来的跨国资产阶级精英集团与资产阶级的其他阶层和其他阶级存在尖锐的矛盾。这个矛盾就是此次美国大选出现革命性结果的根本原因。信奉世界主义,代表跨国资产阶级精英集团的希拉里与代表美国民族主义、本土主义资产阶级的特朗普的对决是历史趋势的分水岭。特朗普代表的美国民族主义资产阶级通过与包括工人阶级在内的广大草根阶级的联合,在完全不对称的条件下一举推翻跨国资产阶级精英集团在美国的统治,使民族资产阶级战胜跨国资产阶级,民族主义战胜世界主义,本土主义战胜全球主义,民众意志战胜政治正确,草根战胜精英,其意义必然是历史性的和世界性的。事实上,对旧秩序的挑战早已在世界范围展开,例如2011年底开始的阿拉伯之春。但此次美国版的以各阶级联合反对跨国资产阶级精英集团为核心内容的民主革命发生在资本主义世界体系的核心地带,显然将产生更加广泛和深远的影响。可以肯定,2016年美国大选将作为全球化时期结束的标志性事件载入史册。显然,过去30多年的世界政治、经济基本逻辑将发生改变,各国政治、经济主导权将普遍发生转移,大动荡,大变革,大转折的时期已经开始。

其次,国家间竞争明显趋于激烈。跨国资产阶级精英集团的世界主义利益基础和意识形态使他们特别狂热地追求全球一体化,试图将所有国家特别是大国融入由他们主导的世界体系。在这个问题上,中国和俄罗斯首当其冲。当前国际关系的主要矛盾就是霸权大国与崛起大国的矛盾,而崛起大国的突出代表就是中俄。长期以来,学界一直有这样一种认识,即与现行体系接轨乃至融入就能化解或消除中国与美国的矛盾。在这个过程中加深经济上的相互依存关系,形成谁也离不开谁的局面,同时淡化意识形态和社会制度分歧。这样,不仅能保证自己的和平发展,也为世界和平做出了贡献。但通过融入消除矛盾,避免冲突的设想仅仅是主观意愿或学理推论,并无多少现实意义。斯大林对这个问题的论述值得我们重温和深思。斯大林说:“有人说,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之间的矛盾比资本主义国家之间的矛盾更为剧烈,从理论上讲来,这当然是对的。这不仅在现时,在目前是对的,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前也是对的。这是资本主义国家的领导者们也多少懂得的。然而,第二次世界大战终究不是从对苏联作战开始,而是从资本主义国家之间的战争开始的。为什么呢?第一,因为对于资本主义说来,对苏联作战,即对社会主义国家作战,是比资本主义国家之间的战争更加危险,因为资本主义国家之间的战争所提出的问题,只是某些资本主义国家对其他资本主义国家取得优势的问题,而对苏联作战所一定要提出的问题,却是资本主义本身存亡的间题。第二,因为资本家虽然为了‘宣传’的目的叫嚷什么苏联的侵略,可是他们自己也不相信苏联一会侵略,因为他们估计到苏联的和平政策,并且知道苏联自己是不会进攻资本主义国家的。……可见,当时资本主义国家之间争夺市场的斗争以及它们想把自己的竞争者淹死的愿望,在实践上是比资本主义阵营和社会主义阵营之间的矛盾更为剧烈。”所以,融入不融入不是关键问题,体系内斗争丝毫不比体系外斗争更缓和一点。两岸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也说明紧密的经济联系对维护和平来说是靠不住的,经济代替不了政治。事实上,2015年前后美国国内出现了对华政策大讨论,其基本结论就是中美关系已越过爆发冲突的临界点,中美关系趋于紧张和美国对华政策趋于强硬不可避免。值得注意的是,这一切是在中国一再表示和平发展,建立中美新型大国关系和不挑战美国领导地位的大背景下发生的。前一阶段俄美矛盾特别尖锐。美国实现政权更迭后,俄美关系明显出现缓和迹象。显然,大国战略格局正在微妙重组,中国如何在其中取得主动地位是我们面临的一个严重问题。

转折期是一个充满危机,特别混乱的时期,众多矛盾相互交织,各种力量激烈对抗。民族主义取代全球主义,国家主义取代自由主义,民粹主义取代精英主义,人民民主取代威权统治,草根权利取代精英权利是这个时期的基本特点。但是,这些趋势本身并不完全兼容,而且新旧力量的斗争将长期存在,所以形势发展的复杂性可想而知。在这种情况下,我们特别需要从旧精英的市侩式叙事方式中解放出来,回到经典,深刻总结历史经验,联系现实,发现规律,把握方向。资本主义相对稳定、快速发展的时期无可挽回地结束了,这要求我们为新的伟大斗争创造新的理论武器。

【任卫东,察网专栏学者,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副研究员】

注释:

1、《打着别人的旗帜》(1915年1月以后),新编 《列宁全集》第26卷,第144-145 页。

2、《帝国主义是资本主义的最高阶段》(1916年1—6月),新编《列宁选集》,第2卷,第650页。

3、《帝国主义是资本主义的最高阶段》(1916年1—6月),新编《列宁选集》,第2卷,第651页。

4、《帝国主义是资本主义的最高阶段》(1916年1—6月),新编《列宁选集》,第2卷,第651页。

5、《帝国主义是资本主义的最高阶段》(1916年1—6月),新编《列宁选集》,第2卷,第651页。

6、《帝国主义是资本主义的最高阶段》(1916年1—6月),新编《列宁选集》第2卷,第651页。

7、《帝国主义是资本主义的最高阶段》(1916年1—6月),新编《列宁选集》第2卷,第653页。

8、《帝国主义是资本主义的最高阶段》(1916年1—6月),新编《列宁选集》第2卷,第671页。

9、《帝国主义是资本主义的最高阶段》(1916年1—6月),新编《列宁选集》第2卷,第684页。

10、《帝国主义是资本主义的最高阶段》(1916年1—6月),新编《列宁选集》第2卷,第650页。

11、《帝国主义是资本主义的最高阶段》(1916年1—6月),新编《列宁选集》第2卷,第686页。

12、《打着别人的旗帜》(1915年1月以后),新编《列宁全集》第26卷,第143 页。

13、《我们纲领中的民族问题》(1903年7月15日),新编《列宁全集》第7卷,第222页。

14、《什么是“人民之友”以及他们如何攻击社会民主党人?》,新编《列宁选集》第1卷,第57页。

15、新编《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第149页。

16、新编《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第150页。

17、新编《列宁全集》第 32 卷,第348页。

18、《俄共(布)第七次(紧急)代表大会文献(1918年3 月)》,新编《列宁全集》34卷,第42页。

19、新编《列宁选集》第4卷,第806页。

20、新编《列宁全集》第36 卷,第97页。

21、《帝国主义是资本主义的最高阶段》(1916年1—6月),新编《列宁选集》第2卷,第582页。

22、《社会主义革命和民族自决权》(提纲)(1916年1—2月),新编《列宁选集》第2卷,第562页。

23、《论列宁主义基础》,新编《斯大林选集》上卷,第185页。

24、《俄共(布)第十四次代表会议的工作总结(1925年5月9日)》,新编《斯大林选集》上卷,第322页。

25、《论列宁主义基础》,新编《斯大林选集》上卷,第192-193页。

26、《帝国主义是资本主义的最高阶段》(1916年1-6月),新编《列宁选集》第2卷,第684页。

27、《社会主义革命和民族自决权》(提纲)(1916年1—2月),新编《列宁选集》第2卷,第565页。

28、《论列宁主义基础》,新编《斯大林选集》上卷,第203-204页。

29、《十月革命的国际性质(为纪念十月革命十周年而作)》,新编《斯大林选集》上卷,第620页。

30、《论欧洲联邦口号》,新编《列宁选集》第2卷,第554页。

31、《帝国主义是资本主义的最高阶段》,新编《列宁选集》第2卷,第626页。

32、《民族和殖民地问题提纲初稿(为共产国际第二次代表大会草拟)(1920年6月5日)》,新编《列宁全集》第39卷,第165-166页。

33、《帝国主义是资本主义的最高阶段》(1916年1—6月),《列宁选集》,新电子版,第2卷,第647-648页。

34、新编《斯大林选集》上卷,第238-239页。

35、《苏联武装力量部部长命令(第7号。1946年5月1日)》,新编《斯大林全集》第20卷第32页。

36、新编《斯大林全集》 第20卷,第184页。

37、《和美国共和党人士哈罗德· 史塔生的谈话的记录(1947年4月9日)》,新编《斯大林全集》第20卷第50-53页。

38、《答美国一些地方报纸编辑提出的问题(1952 年4月20 日)》,新编《斯大林全集》 第20卷,第184页。

39、《中国人民大团结万岁》,《毛泽东选集》第5卷,第6页。

40、《为争取国家财政经济状况的基本好转而斗争》,《毛泽东选集》第5卷,第11页。

41、《毛泽东选集》第5卷,第111页。

42、《毛泽东选集》第5卷,第162页。

43、《和平共处原则具有强大生命力(一九八四年十月三十一日)》,《邓小平文选》第3卷,第96页。

44、《列宁论战争与和平》,世界知识出版社,1959年1月第1版,编者的话。

45、美苏冷战的结束实际上起于戈尔巴乔夫上台之时,而不是1991年苏联解体。

46、《在省市自治区党委书记会议上的讲话(一九五七年一月 )》,《毛泽东选集》第5卷第279页。

47、《政治上发展民主,经济上实行改革(一九八五年四月十五日)》《邓小平文选》第3卷,第126-127页。

48、《以和平共处五项原则为准则建立国际新秩序(一九八八年十二月二十一日)》,《邓小平文选》第3卷,第281页。

49、《国际形势和经济问题(一九九○年三月三日)》,《邓小平文选》第3卷,第353页。

50、《在武昌、深圳、珠海、上海等地的谈话要点(一九九二年一月十八日——二月二十一日)》,《邓小平文选》第3卷,第383页。

51、《坚持社会主义,防止和平演变(一九八九年十一月二十三日)》,《邓小平文选》第3卷,第344页。

52、http://finance.sina.com.cn/world/gjcj/2016-08-23/doc-ifxvctcc8255814.shtml?cre=sinapc&mod=g

53、http://www.cbc.ca/news/business/richest-1-will-soon-own-50-of-all-wealth-oxfam-warns-1.2917564

54、http://news.sina.com.cn/zl/zatan/2015-12-18/11105140.shtml

55、http://news.xinhuanet.com/2014-01/17/c_119010670_2.htm

56、http://world.huanqiu.com/hot/2016-08/9344254.html

57、http://china.caixin.com/2014-12-18/100764539.html

58、[法]托马斯·皮凯蒂:《21世纪资本论》,中信出版社,2014年9月第1版,第589页。

59、这里r代表资本收益率,包括利润、股利、利息、租金和其他资本收人,以总值的百分比表示;g代表经济增长率,即年收入或产出的增长。([法]托马斯·皮凯蒂:《21世纪资本论》,中信出版社,2014年9月第1版,第27页。)

60、[法]托马斯·皮凯蒂:《21世纪资本论》,中信出版社,2014年9月第1版,第437页。

61、[德]考茨基:《帝国主义》,三联书店1964年9月第1版,第16页。

62、《苏联社会主义经济问题》,新编《斯大林全集》第20卷,第137-14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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